一千个人心中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。
一千个杯子，也有一千种不同的个性。
01 千杯不醉
带点古怪、有点贱萌。
在展览《千杯不醉 DRINK DRANK DRUNK》中，1000个色彩不一、表情丰富的“小人”陶瓷杯，在艺术家注入灵魂的捏造中，一个个活灵活现。
这些陶瓷雕塑，极受海内外社交媒体上年轻人的欢迎，特别是00后藏家的热烈追捧。有些藏家自己舍不得买，但是却会在朋友生日时，一口气买好几个作为礼物赠送。
这么多可爱的“小人”杯子，全部出自杭州的85后陶瓷艺术家潘望舒之手。
因为父母在机关单位上班，潘望舒的大部分童年时光都与奶奶一起度过。
奶奶年轻时，曾在上海的大户人家当奶妈，会做很多针线活：从选布、盘扣、剪裁、甚至立领设计，家里所有的衣服她都会自己做，还会剪窗花、做娃娃。
潘望舒受奶奶的影响很大，从小学习绘画的她，动手能力也特别强。2013 年，她硕士毕业于中国美术学院视觉传达设计系，后来逐渐开始接触到陶瓷。
不过，与奶奶关系形成鲜明对比的是，她与父母的关系则比较疏离。
“小时候爸妈会对我有个设定，希望我当个老师，捧个铁饭碗，但我就不。”
表面乖顺的潘望舒，其实内心是叛逆的，为此曾一度与父母起过冲突。
这也促使她在作品中，不断表现并聚焦“关系”这一话题。包括：中国式父母与子女的关系、塑料友谊的社交关系，以及多样性的社会关系等等。
02 关系
“千杯不醉”系列作品，呈现的是一种社会关系。去年疫情，从个人，到社会，到全世界都受了很大的影响，潘望舒希望通过这一千个不同形态的“陶瓷小人”，去消解、反抗沉重的社会现实，以此缓解人们内心的焦虑。
作品“别害怕”系列，则聚焦于父母与子女的关系：
《别害怕，你什么都看不见》陶瓷 Ceramic 29 × 33 × 21 cm
《别害怕，你什么都看不见》从表面看，是两个可爱的梨子之间在玩“猜猜我是谁？”的游戏，但实质上是讲述父母蒙上孩子双眼，希望以此隔绝外界对孩子的伤害。
但隔绝外界伤害的同时，也隔绝了外界美好的一面，隔绝了孩子对外探索的权力。
《别害怕！外面什么都没有！》陶瓷
《别害怕！外面什么都没有！》，用彩色的渔网来表达束缚，比喻孩子受困于原生家庭的“牢笼”。
作品《超人》，呈现的是表面自我，与内在自我的关系。
从人物正面看，他是一个气宇轩昂，举着手枪、好不威风的“超人”；人物背后的贴片图画，却展示了一个怯生生的缩小版“超人”：他悄悄地躲在一块随风飘荡的蓝色窗帘背后，看着世界的一切。
强大的外在，与弱小的内心，形成鲜明的对比。艺术家通过在雕塑正面与背面进行对比刻画，全面呈现一个完整的真实自我。
除此，表现社区“杂交”文化关系的凳子雕塑，也值得一提。
“当时我居住在一个叫东观的社区，类似农民房，周围都是特别纯朴、接地气的人。包括水果包装的塑料袋，都觉得很有趣，有设计感。”这段时间的生活经历，给潘望舒提供了许多灵感来源。
后来，她又看到一组Michael Wolf 《杂种椅》的摄影作品集，里面展示了很多香港街道的椅子。椅子作为人们的常用物件，呈现了不同人的性格习惯。这让潘望舒联想到自己曾居住的社区——它就是由多种文化、不同故事交织而成的多样文化系统。
她尝试做了几个凳子雕塑，雕塑的正面，看起来是一个可以正常使用的凳子。把凳子倒过来，就是描绘了社区里的一个人物故事。这几个作品，通过把凳子的功能性与故事性融合在一起，传达出“杂交”文化的概念。
03 “游心”
烧制这些陶瓷的过程，并没有那么容易。
先画草图，然后捏造泥稿，之后烧成素胚，上釉，再烧，如果加上金银材质还得再烧，烧坏了又得复烧——如此循环反复几次才能最终做完一个成品。
“我有时候捏得太过随意，里面还有空气，烧的时候就很容易爆炸。最后只能放花盆下面当底料。”
以前，烧坏了，潘望舒还经常纠结难过，就像她总是纠结应该用哪些颜色，以什么样的形态去展现作品。
现在，做东西是她最放松的时候。
“做罐子的时候就想把它们串一起看看，准备堆成一米六高。”
“本来想做成雕塑，做了一半不想做了，就改成了灯。”
以前，她特别希望大家了解作品里的故事、内容。但后来发现，看作品的观众，并没有那么想去了解，他们觉得可爱就够了。还有一些人在得知作品创作背后的故事后，反而会打“退堂鼓”。
比如，《千杯不醉》，很多人购买这么多奇形怪状、古怪可爱的杯子，只是为了在家招待客人时，给每人不同的鸡尾酒和杯子，这样会显得更有趣一点、好玩一点。如果这时，谈到这些作品背后的故事意义，反而显得有点破坏氛围。
“作品本身从不同角度看，就会产生不同层面的含义。看的人不一样，理解也会不一样。我表达了自己想表达的，观众也选择了自己想接收的部分，那就够了。”
“游心”，是朋友送给潘望舒的礼物。
“乘物以游心”，出自庄子的《人间世》。
只有最大限度地顺应自然，才能够“游心”，实现精神的自由和解放。同理，只有摆脱束缚的心理状态，才能获得最大限度的艺术创造力。
“以前觉得创意就是一定要和别人不一样，现在觉得只要表达自己内心的东西都是创意。”
现在，潘望舒可以非常放松地去尝试任何艺术手法，不断挖掘新的自我语言。
不仅是“千杯不醉”，还有充满童趣的陶瓷烛台、台灯等各种艺术产品。而每一个作品，都隐藏着她对生活、人生，由表及里、去伪存真的思考与探索。
潘望舒《烛台-2》 陶瓷 Ceramic29x20x13cm 2021
（文：小米君。来源：图米生活公众号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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