民国有悬案,津门有奇谈;欲知其中事,需听大狮言。
今日所述之事发生于民国时代的白庙一带(今属河北区白庙)。民国之时,此地一片大开洼,周遭居住的全是农户,依靠种粮和在北运河打鱼为生。我以前讲过一个“津门第一”的女混混丁二姐的故事,丁二姐“镰刀斩恶徒”的故事就发生在白庙一带。
听老一辈讲,清末庚子年,义和团与清兵在白庙、天穆、南仓、马庄(现为京津公路沿线)一带跟八国联军交过手,英国人使用了毒气炮弹,义和团兄弟和清兵死伤遍地,当地居民也遭受牵连,死者无数,尸骸无人收敛,多有“孤魂野鬼”。
闲言少叙,书归正文。
话说民国丙辰五年,这一年是公元1916年,自大清覆灭,民国初建,一连数年都是太平年,百姓安居乐业,生活逐渐富足。却不想在太平之年,发生了不太平之事。
这一年的六月二十三日,家住北洋桥一带的女童赵某(时年十一岁),与几个小姐妹到野外玩耍。孩子的天性就是活泼调皮,小姐妹几个连说带笑,尽情玩耍。走到一处水塘时,赵某见水塘边有田螺(天津卫多管田螺叫蛤喇牛儿),便跑过去挖田螺。这片水塘是当地村民冯华子的,他在水塘里面放了鱼苗。也就是说,这是他家鱼塘。
赵某等几人在水塘边挖田螺之时,冯华子领着自己两个儿子(长子年十五岁,次子年十一岁)来此看鱼塘。
见小女孩们在水塘边,冯华子便认定几人要偷他鱼。于是从一颗柳树上掰下一截柳树枝,到了几个小女孩面前,让两个儿子拦住她们,不由分说,抡开柳枝朝着几个女孩就打。小女孩被打的哭喊不止,他两个儿子捡拾地上碎石,投掷几个小女孩。一通好打之后,冯华子停手,问谁是领头的。几个小女孩就说赵某最先到了鱼塘边,她是领头的。
冯华子问询赵某是谁家孩子,赵某说自己北洋桥边赵家的丫头,自己不是偷鱼,只是摸田螺。冯华子不信,非说她在水里下了网,让她把网拿出来。孩子大哭,说里面没网。冯华子又拿柳枝打了赵某一通,而后将赵某推搡进水塘浅水处,逼其拿出渔网。小女孩不敢上岸,站在水里大哭,另外几个小女孩趁机逃跑。冯华子让儿子看住水里的赵某,他独自去追,追上其中一个后,打了一顿将其放走。
就在冯华子追那几个小女孩的同时,他两个儿子撒野,继续捡拾碎石投掷站在水中的赵某,结果大儿子投掷出的一块石头不偏不倚正巧砸在赵某鼻子上,赵某身子一翻摔倒水中,然后不见踪影。
冯华子回来后,意识到大事不好,他赶紧下水去捞,捞上之后,发觉赵某已经断气。冯华子刁民生恶胆,干脆一不做二不休,用块石头捆在赵某身上,将其丢进深水处,而后带着两个儿子赶紧回家。
跑回去的几个小女孩找到赵某的父母,说赵某被留在水塘之中。赵某的父母连忙去找,但一无所获,而后找到冯华子家。他一家人正在吃午饭,见人家来寻闺女,冯华子撒谎说自己让赵某回家了。
赵某的父母信以为真,回家去等,结果左等右等也等不到女儿。转过天来,再去找冯华子,他依旧撒谎说让赵某回去了,另外一口咬定赵某偷他鱼,他当时非常气愤,因此教训了小姑娘一顿,但事后没有再为难她,而是放她回家。至于她去了哪里,自己一概不知。
赵某的父母再次信以为真,联络亲属四外寻找。冯华子担心两个儿子说漏了嘴,因此让两人不许出门,在家里老实待着。
有道是法网恢恢疏而不漏,恶人自有恶报。三天过去了,小女孩依旧没有找到。冯华子心神不宁,疑神疑鬼,晚上做噩梦,总梦到小女孩浑身湿漉漉的从水里出来,向他儿子索命。
第四天早上,一个没看住,小儿子偷偷溜了出去找人玩耍。孩子口无遮拦,跟玩伴说出此事。这事立即传开,赵某父母一面报警,一面前往水塘。**赶到冯家,将冯华子逮捕。赵某父母跟亲眷到水中打捞,果真打捞起孩子尸体。可怜十一岁的小丫头,化作冤死之鬼。
经审问,赵某为冯华子长子误伤而殁,虽非冯华子亲手杀害,其性质尤为恶劣,身为成年人,不分青红皂白殴打未成年人已是过分。见儿子伤人后,不但不救治,反倒二次丢入水中,此等刁民不值怜悯。依民国律法,冯华子虽非死罪,但也不可姑息。没曾想到,这个冯华子还未等公审,便突然发疯,满口胡话,声称怨灵索命。人们认为他因过于心理恐惧而得了“离魂症”或“失心疯”,得了这种病,无法审判,只能让家人将他带回家,等到好转之后,再行审判。
冯华子被接回家后,彻底发疯,冯华子变成了“疯华子”,一次挣脱家人冲出门外,不见踪影。几天之后,有人在北运河发现一具“河漂子”,经辨认正是冯华子。只道是:平生作恶终有报,奉劝世人莫作恶。
陋文一篇,就此打住。许多人要问:“大狮”不是编段子吧,哪来的这么多民国案件?
我今天给各位揭个底,这些段子还真就不是我杜撰的。我个人喜欢研究津门文化和津门历史,有幸得到许多民国年间的旧报纸及旧档,本文便是来源于民国旧档《津门大案录》。另我跟几位曲艺界的朋友认识,从其口中,也得到许多故事来源。
其实每个城市都有自己的故事和历史,只要你有心搜寻,一定可以找到很多很多。天津卫之所以故事多,是因为清末之时租界林立,那些有名有姓的大人物汇聚津门,在各租界买房置地,当起太平愚公,这些人的故事数不胜数。
另外天津是九河下梢的地界儿,自朱棣爷建卫那天起,移民不断。到了清末,流民大量涌入,正是因为这些人的到来,才衍生出许多故事,其中不乏离奇之事。其实我写的这些不过是凤毛麟角,要听故事有的是,您喜欢听,我就喜欢写。关注“大狮”,听大狮每天讲老年间的段子给您。
(注:文中使用图片均为津门清末民初时代的旧照,与本文描述之事并无实质性关联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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