诗歌是最富有艺术性的,它讲究节奏、平仄、韵律,特别注重炼字。一般来说,写诗最忌讳重复用词,常常在语言的推敲上狠下功夫。如毛泽东《七律.长征》的颈联,初稿是“金沙浪拍云崖暖”,后来改为“金沙水拍云崖暖”,其中“浪”改为“水”,是为了避免跟上一句“五岭逶迤腾细浪”中的“浪”重复,可见炼字的妙处。
那么,是否意味着诗中用词一点都不能重复呢?不是。同样是毛泽东诗词,《沁园春.长沙》却用了三个“万”。这三句是:
看万山红遍,层林尽染。
鹰击长空,鱼翔浅底,万类霜天竞自由。
指点江山,激扬文字,粪土当年万户侯。
为我们描绘了一幅气象万千、绚丽夺目、生机勃勃的南国秋色图,抒发了青年毛泽东那种意气风发的凌云壮志。
《卜算子.咏梅》四次用了“春”:
风雨送春归,飞雪迎春到。
俏也不争春,只把春来报。
用拟人手法,描绘出梅花的俊美,赋予梅花旺盛的生命力,塑造了梅花的崇高形象,实在是精妙的语句。
在古代诗歌中,不少脍炙人口的佳作,也不回避重复用词。如唐朝诗人崔灏的《黄鹤楼》,开头仅三句,“黄鹤”一词频出:
昔人已乘黄鹤去,此地空余黄鹤楼。
黄鹤一去不复返,白云千载空悠悠。
看似累赘极了,其实一如口语,朴实生动,写出了登临黄鹤楼的所见所闻,抒发了日暮乡关的愁绪。
元稹的《行宫》,短短20个字,可与白居易的《长恨歌》媲美:
寥落古行宫,宫花寂寞红。
白头宫女在,闲坐说玄宗。
通过行宫的今昔盛衰对比,从一个侧面抨击了唐玄宗的荒淫误国。三个“宫”,不仅不显得累赘,反而增添了诗歌的艺术感染力。
李商隐的《夜雨寄北》述情如话:
君问归期未有期,巴山夜雨涨秋池。
何当共剪西窗烛,却话巴山夜雨时。
两次出现“巴山夜雨”,前边描绘的是诗人所处的孤寂的环境,后边是想象与妻子见面时促膝长谈的画面,温婉感人。
由此可见,诗歌这种文学形式,偏重于抒情言志,情感是写诗的重要基础,必须饱含深情,才能生动感人。古人说:“诗宜朴不宜巧,然必须大巧于朴;诗宜淡不宜浓,必须浓后之淡。”王国维在《人间词话》里说:“其词脱口而出,无矫揉妆束之态,以其所见者真,所知者深也。”
词语累赘给人以叠床架屋、啰嗦重复之感,但只要亲身经历,有真情实感,恰当的“赘语”,不仅不会影响诗的表达,同样能够写出美妙动人的诗篇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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