众所周知,徐达、常遇春、冯胜、邓愈是朱元璋麾下的四员大将。但是很少有人知道,在四大猛将之外,其实还有个“第五大骁将”。他就是朱元璋的外甥李文忠。
在李文忠统领的部队中,除同佥、偏将久经战阵以外,都指挥、舍人都是初出茅庐的少年,而参将以下的军士,皆是毫无战争经验的新兵。
虽然这支部队被朱元璋留作备用,却比主力还能打。在新城之战,别的友军避敌锋芒,死守待援,李文忠的部队却倾巢而出,打的就是精锐。一路上,李文忠连克李伯升、吕珍,逐北数十里,斩首数万级,溪水尽赤。回到新城时,这支部队的阵亡人数,竟远远低于死守待援的主力部队。而李文忠,也是第一个击溃张士诚20万大军的将领。
李文忠的部队之中,成材率也高的惊人。处州兵变时,这支部队仅有千余人,然而朱元璋称帝后,受封者竟多达20余人,其中公爵1人,侯爵2人,都指挥使以下十数人。这支部队成材率之所以如此之高,除了元末战火的淬炼之外,更离不开这支军队的灵魂,曹国公李文忠。
朱元璋的“干儿子”
李文忠是江苏盱眙人。在15岁那年,他与父亲李贞前往滁州投奔舅舅朱元璋。在途径战乱不断的淮西时,李文忠昼伏夜出,草食露宿,多次濒临死亡绝境,方才勉强抵达滁州。而巧合的是,李文忠的表兄弟朱文正竟也同一时间找到了朱元璋。
在这次“认亲”中,李文忠恭谨温顺,端庄有礼,深受马氏的喜爱。就这时,一向对血缘关系看重的朱元璋站了出来。他端起舅舅的架子,将李文忠改姓朱,赐名“文忠”,并把李文忠称作自己的干儿子。
在元帅府内,聪慧好学的李文忠颇受朱元璋的青睐。悟性极高的他极善读书,据说经史子集无一不通,在诗词歌赋上如文学泰斗,过目不忘。此番考察,朱元璋本欲将他培养成像李善长一样的文人臣子。
然而作为朱元璋的外甥,生逢乱世的李文忠免不了上阵杀敌,为朱元璋浴血奋战。在当时的元末战场,同是义军的朱元璋和徐寿辉为争夺地盘,大打出手。常遇春遭遇赵普胜后,兵败池州,情况危急。而徐达、胡大海等朱元璋麾下诸将皆在经略皖南和浙东,无暇顾及。因此朱元璋转而寻求李文忠,将他看作支援常遇春的领兵将领。因此在李文忠19岁时,初出茅庐的他第一次奔赴战场。
都说出将入相,成为乱世英雄,光靠血缘关系是不够的,更要有能力和胆识。李文忠抵达池州前,常遇春的处境非常不容乐观。当时赵普胜占据池州、青阳、旌德数座城池,互为犄角,将常遇春压制在狭小范围内。然而冲入战场的李文忠却在瞬间击溃了赵普胜,攻占石埭、太平,骁勇冠诸将。
不久后,李文忠主动请缨,会同邓愈、胡大海进入浙东,占领建德后又击败苗将杨完者,收降苗兵数万人,声威大震。然而,张士诚自视甚高,竟不将李文忠放在眼里,匆匆派遣大将前来征讨。在三溪之战中,李文忠三战三胜,斩杀陆元帅,迫使张士诚龟缩防守,不敢再对李文忠镇守的严州有所觊觎。
李文忠的忠勇
在李文忠、胡大海经略浙东,图谋张士诚时,谁知苗将蒋英却暗中诛杀胡大海,起兵反叛了。而苗军也在处州杀害了大将耿再成,朱元璋在浙东苦心经营多时的局面瞬间瓦解。到了张士诚收降蒋英时,朱元璋的兵马在浙江几乎沦为瓮中之鳖。
而就在此危急时刻,李文忠不顾部下劝阻,执意携严州兵马倾巢而出,突袭处州,并斩杀蒋英、刘震,稳定了局面。尽管李文忠并非受命而出,朱元璋对他的行为仍是大加赞赏。李文忠的军事才能,也让朱元璋倍感欣慰。
1365年,张士诚命李伯升东进,提兵20万会战李文忠于新城。当时,李文忠已由一个普通的少年,成长为镇守浙江的封疆大吏。李文忠的迅速提拔,不仅显示了朱元璋的慧眼识珠,更体现了吴军的军事民主。能者上,不能者下,实力强劲者,纵然是朱元璋的干儿子,也没有避讳,敢于越级提拔,这是朱元璋之所以能够取得胜利的重要原因。
李文忠虽已位及人臣,显赫无比,却仍旧提枪上马,冲杀敌阵。在新城之战爆发时,胡德济等将领纷纷劝谏李文忠暂避锋芒,权且忍让。李文忠听闻后,竟对此不屑一顾。他仅率数千人,冲入李伯升大营,左冲右突,如入无人之境,杀的李伯升肝胆俱裂,狼狈逃窜。据汤克明后来提及,李文忠在出发前,曾豪气干云的说道:
“国家大事成败在此一举,我不敢贪恋人间,而死于三军之后。”
有人说李文忠是因为是朱元璋的外甥才能够受封公爵,其实并非如此,在朱元璋统一天下的大业中,李文忠的贡献,远比徐达、常遇春以外的人更多。
在平江之战中,李文忠从主力改为策应。虽不在前线了,但李文忠依然牵制了张士诚麾下大部分力量。在余杭之外,李文忠陆续剿除桐庐、新城、富阳的敌军。这一次的战斗规模虽然小了些,却在朱元璋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记忆。因此,朱元璋越发对李文忠器重,甚至在朱文正被他鞭杀后,还亲自写信宽慰李文忠,劝李文忠勿做他想。
1368年,朱元璋称帝后,派遣李文忠北上,支援徐达、常遇春。李文忠在常遇春麾下接连斩获元廷骁将,立功颇多,而后攻入元大都,将元顺帝驱逐出中原。不幸的是,常遇春在返程途中,病逝柳河川,英年早逝。
到了徐达第二次北伐时,李文忠成了他最得力的助手。当时,李文忠和徐达兵分两路,袭扰元昭宗。李文忠一路攻无不克,战无不胜,从长城打到了蒙古腹地,俘虏了元昭宗的太子买的立八剌以及4万余名蒙古兵,斩获颇多。
因此,在李文忠班师回朝后,朱元璋特加封他为曹国公,与李善长、徐达、常茂、冯胜、邓愈并列大明开国六公爵之一。除了超然一等的地位,朱元璋还将“同知军国事”的大权赏给了李文忠。
死后风云
然而尽管如此,李文忠却越发感觉不安。他原本做事谨慎,严于律人,虽位高权重,却从不敢骄纵兵士。在杭州时,他的部下仅仅偷拿了百姓一口铁锅,李文忠就下令将他处死,以杜悠悠之口。然而在私下里,李文忠却是另一幅面孔。他曾收养娼妓韩氏,将她藏在府中,以供娱乐。
朱元璋听闻后,不仅将李文忠痛斥一顿,还下令处死了韩氏,此事让李文忠极为惶恐。当时,朱元璋的侄子朱文正和胡大海的儿子胡三舍都因小过错,而遭到了朱元璋的处决。因此李文忠在担惊受怕之际,竟听信谋士赵伯宗、宋汝章之言,欲投奔张士诚。
然而,随着马氏的从中调节,加上朱元璋后来的态度转变,李文忠就放弃了弃朱元璋而去的想法,改而继续为他效力。在常遇春病逝后,放眼朱元璋麾下诸将,唯有李文忠可以称得上徐达的接班人。因此在洪武初年的屡次北伐中,李文忠都以副帅的身份北上讨贼。
可在廖永忠、朱亮祖相继被杀后,李文忠对朱元璋的“暴虐”行为极其不满。他多次上疏劝谏,却都被朱元璋无视。对于李文忠来说,他的昔日部下被杀,让他倍感苦恼和愤怒。可对于朱元璋来说,作为领兵大将的李文忠,私自干预朝政,与结党谋私何异。
1383年,李文忠病重,朱元璋曾亲自前往探视,并留下淮安后华中和数名太医照顾李文忠的日常起居、医疗卫生。然而,华中在曹国公府待不过百日,李文忠就因病重难遇,指天长叹后怅然长逝了。
李文忠死后,朱元璋将矛头对准了华中。他下令削除华中的爵位,将他的家属赶至建昌卫服役,而跟随华中一起为李文忠治病得太医,则全家都被杀光,无一幸免。
在李文忠的儿子李景隆袭爵时,朱元璋曾语重心长地跟他说过一句话:
“让你袭封爵位,并非你聪明、谦逊,而是你父亲为大明立过汗马功劳。你要吸取你父亲的过错,才能保全终生富贵。”
有趣的是,靖江王朱守谦受封王位时,朱元璋也曾告诫他听取他父亲朱文正的过错,勤勉谨慎。然而不同的是,朱文正僭越证据确实,罪不容诛。可一生无愧于大明的李文忠,又有什么过错呢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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