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:途歌
作为最大度、最心软,同时也是最愚蠢的前任,我答应当路晋西婚礼的伴娘。
“你疯了吗!你知道路晋西要娶的人是谁吗?”可可一脸不敢置信地瞪着我。
我点点头,答:“知道啊,新娘是元枚。”就是她,两年前把路晋西硬生生从我身边抢走,没想到,居然还就修成正果了。
说不嫉妒是假的,毕竟我曾经那么爱路晋西。
“其实我也是犹豫了很久,才决定答应的,我就是想看看,我是不是真的已经放下他了……”
可可“嗤”了一声,几乎是鄙夷地问我:“那要是没放下呢?你还打算抢婚不成?”
见我半天没有吭声,她立刻瞪大了眼睛,像看变态一样地看着我,语气很夸张地问:“你不会是说真的吧?”
我笑得很平静,轻声反问道:“如果我真的那么做,是不是就说明……我真的很爱很爱他?”就像当初,元枚那么不择手段地抢走路晋西,却还哭着求我原谅,说一切只是因为她太爱他了。
呵,以爱为名。
可可语重心长地劝了我半天,用那句最古老的“天涯何处无芳草”。我终于不忍心继续逗她,笑着捏了下她的脸说:“好啦,我和你开玩笑的。抢婚,我有那个心也没那个胆啊……不过,我也确实想亲眼看看,他获得幸福的样子。”
可可忽然红了眼,她用力地抱了抱我,说了一句“傻瓜”。
听说过元枚家里挺有钱,但没想到婚礼会如此盛大隆重,在五星级的酒店席开百桌,且不收一分份子钱。
我后悔冒然答应当伴娘了。
路晋西和元枚的说辞是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人,但婚礼那天,那些曾经出现在我和路晋西生命里的人,也都出现了。
他们看到我,眼里都流露出惊讶和意外,然后,变成同情和不解。
还是元枚有意地当着他们的面抱了抱我,十分恳切地感激我的帮忙,才稍稍缓解了我内心的尴尬。
从头到尾我都没用正眼看路晋西,除了见面时说“恭喜”的时候,他没有应声,从眼神到表情都十分冷淡,仿佛想刻意回避什么。
那天我喝了很多酒,虽然临行前可可一直在反复地嘱咐我要当个佛系的伴娘,切不可拼命,但我觉得受人之托忠人之事,该挡的酒,还是得喝。
中间路晋西一度伸手似乎想夺走我手里的酒杯,最后元枚一个眼神,那只手又缩了回去。
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被灌了多少酒,或许我始终高估了自己的酒量,脑袋像是被灌了水泥,渐渐听不清晰宾客意有所指的笑话,为求不失礼,我始终坚持嘴角上扬,即使脚下已经开始打晃,看人已经出现重影。
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借着路晋西的婚礼买醉,我爱的人结婚了,新娘不是我就算了,我他妈的还当了伴娘!我还要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在别人的起哄中做各种亲密的举动,我还要强颜欢笑。可可骂得对,我真是疯了!
胃里忽然一阵翻江倒海,我连忙踉踉跄跄地去找卫生间,再顾不得所谓形象和仪态,跪在地上抱着马桶狂吐起来。
“呕——”眼泪和鼻涕一并来凑热闹,四肢灌了铅,我是一动也不想动了。
恍惚间听到有人在说话,好像在问我什么,我感觉自己回答了对方,却又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。我依旧抱着马桶,觉得此时此刻只有它才能真正地保护我。
有人开始把我从马桶上扒拉下来,我便倒在地上,然后就开始笑,一直笑。我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狼狈又难堪,可我已经不受意识的控制,我也没办法阻止任何人把我像麻袋一样从卫生间里拖出去……甚至,不管我怎么睁大眼睛,我都看不清拖动我的那个人究竟是谁。
讽刺的是,直到那一刻,我内心竟然还有一丝希冀,希望这个人,是我心里想的那个人……
婚礼的喧嚣仿佛正渐渐远去,但有时,似乎又能听见一些声音,断断续续的——
我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,当我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。
屋里没有点灯,可可坐在床边低头玩着手机,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她也刚好抬了下眼皮在看我,然后,变成了怒视。
再然后,她忽然哭了。
“可可,你怎么了?”我伸手抓住她的手臂轻轻摇了摇。
“应该是我要问你才对吧?李乔乔,现在你满意了吗?这个前任婚礼的伴娘,你也算是当得尽心尽力了!你知不知道——”
不,我什么都不知道,我只知道此时此刻我胃里正烧得慌。
“可可,你能给我倒杯水么?”我轻声地请求。
她忿忿哼了一声,却还是一刻不停地起了身。
我怔怔地望着天花板,说:“可可,我好像做了个梦。我梦见我被怪兽抓走了,就在我快被吃掉的时候,路晋西忽然出现了,他拼命把我从怪物手中解救出来,然后他抱着我,说他爱我,然后,我们就重新在一起了。”虽然梦很可怕,但结局却是我曾经期待过的样子。
有湿漉漉的液体,顺着我的眼角滑落下来。
可可“嘭”一声把水杯往床头柜上重重一放,拆台地说:“苦情戏就别演了,都什么年代了,谁离了谁都死不了。”
说完,她又忽然生气地问:“如果路晋西真回来找你了,你真的会回到他身边?”
我想了很久,发现自己竟然没有答案。
我还以为自己会毫不犹豫地点头。
可可忽然笑了笑,她问我:“其实,你也没你想象中的那么爱路晋西对不对?你放不下的,不过是因为当初你是被动失去了他,所以你才会遗憾、不舍,念念不忘。”
手机忽然响了起来,铃声是我和路晋西在一起时最爱唱的那首《亲爱的树洞》,曾经,他就是我最亲爱的树洞。
来电显示让我有点懵,路晋西?
我看了看可可,她轻轻地转开了脸,明显不愿干预我的决定。
我按掉了电话。
现在,他已经是别人的丈夫了,我应该做到与他毫无瓜葛。
“可可,昨天……我怎么回来的?”断片了,很多事都没能想得起来。
她白了我一眼,没好气地说:“我和派大星,像扛死猪一样把你扛回来的!”
派大星是我和可可多年的好友,我一直认为派大星暗恋可可,可可一直认为派大星喜欢我,但派大星一直很冷静地看着我和可可各自恋爱和分手,也一直冷静地单身到现在。
可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,问我:“你刚才没接路晋西的电话?”
“没啊。”我把杯子里的水喝了个底朝天,漫不经心地答。
话音刚落,电话又响起来了。
还是路晋西。
我皱了皱眉。
可可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,然后她说:“接吧,说不定有什么事呢。”
顿了顿,她又说:“不接也行。”
“嗯。”于是我再度按掉电话。
其实我不是不想接他的电话,我是不敢接。我受不了他对我云淡风轻,但他如果对我藕断丝连,我也不确定自己是否能扛得住。
所以最好的办法,就是归零。
“派大星呢?”我问,“平常像今天这样他应该已经早早出现开启损人模式了。”
“他……”可可露出了苦恼的样子,仿佛不知从何说起。
我心中忽然升起隐隐不好的预感:“出什么事了?”
“当时派大星只对我说了‘报警’两个字,然后他抄起桌上的酒瓶就大步走了过去,砸破了几个人的脑袋,又踹飞了几个,直到这时,主家才有人出来,拉着大星劝他冷静。大星毕竟是个练家子,又在气头上,就连那几个人也一起揍了,他一边揍一边问他们,‘现在知道拉人了?刚才你们又在干嘛?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几个大男人
可可的声音因为气愤而开始颤抖:“那些混蛋居然还有脸说,大喜的日子,大家不过图个开心和吉利,都是闹着玩儿的……我呸!要不是后面来得快,我估计大星就要连那个路晋西也一块儿揍了!”
那些人告沈星伤人,而沈星告他们性骚扰和猥亵,都被拘留了。
所以事实上,当时已经不省人事的我是被人民**送回来的。
“他被**带走之前,只让我对你说一句话。”可可吸了吸鼻子,说,“他说,你要是敢同意和解,他就和你绝交。”
我在警局门口遇到了路晋西,看他的样子,似乎是料到我会来,专程来等我的。
真是受宠若惊。
“乔乔,我们能谈谈吗?”
见我不应声,他似乎有些尴尬,但这并不妨碍他继续把想说的话说完。
“我这边可以放弃追究沈星的责任,同时,我也希望你能够放弃追究那几位朋友的责任。我觉得这样对彼此都好……”
我忽然明白怒极反笑是个什么滋味,我偏着脑袋看着他,这个我曾以为自己深爱的人,此刻确实陌生得可怕啊。
“路晋西,我问你,这一切发生的时候,你在哪?如果你及时出面制止,应该也就没后来沈星什么事了吧?”
他一愣,接着有些语无伦次地说:“其实他们都是闹着玩儿的……”
“闹着玩儿?”我冷笑一声,说,“那你们玩儿的尺度还真大!如果不是沈星及时出现,我还真不敢想象他们会‘玩’到什么程度!而你,居然纵容这一切就在你的面前发生!你甚至像看热闹一样看我被他们压在地上……路晋西!是你拜托我帮忙做婚礼的新娘的,而这就是你感谢我的方式!我会失去什么对你来说根本不重要,重要的是你的宾客要尽兴而归是这个意思对吗?”
路晋西,你真的是很擅长推卸责任!就像当初劈叉的是你,却说分手是我的决定,而从我提了分手之后,你就没有再出现在我的面前过,哪怕是一通电话或者一条短信,都没有过。
现在想来,这些年对你的念念不忘简直就是我人生不可磨灭的耻辱!
“乔乔,他们知道错了,我会让他们向你道歉,也会补偿你……”
“补偿?”我挑高眉毛,睁大眼瞪着他,“怎么补偿?不如我办个婚礼,然后请你的妻子来当我的伴娘供我的宾客闹着玩一玩可行?”
“乔乔!”他皱了皱眉头,“你也别太过分了!”
“这时候你又知道过分了?呵!”
他眼神冷了下来,问我:“那沈星呢?你也不管他了?他已经被界定为故意伤人了,只要验伤报告出来,他可是随时要坐牢的!他帮了你,难道你准备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去坐牢?”
路晋西忽然向我走近几步,用只有我能听得清的声音说:“相信我,我绝对有办法让验伤报告上的内容帮他的刑期增加个三五年……还有医疗费和经济赔偿方面,你和你朋友的皮,最好都绷紧一点!”
我从未见过如此卑鄙的路晋西,此刻的他,阴沉得让我莫名痛快。
我甚至感激,他能用他最真实的面目斩断我若干年的不舍和留恋。
同时,我也从未如此愤怒过!
伸手“啪啪啪”用力连甩了他三巴掌!
路晋西脸被甩得偏到一边去,他不敢置信地瞪着我,我亦不甘示弱地瞪回去,顺便问他:“要不要带你去验个伤?”
他用手指着我放狠话:“李乔乔,你会后悔的!”
我笑了笑:“不如我们看看谁先后悔?” 他激起了我最后的愤怒,我的反击正式开始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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