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:吴祖丽 来源:淮安日报
葙,读香或相。非常用字,没有意义。唯有站在“青”的后面才有了身份,被解释为:“古书上说像鸡冠花的一种植物。
我莫名地喜欢这个“葙”。总想追索它更深沉的意义——草字头是一片葱绿,木是花木繁盛,目是一双观察的眼睛。
青葙,这两个字放在一起也好看,有一种超脱和出尘的别致优雅。读音轻盈,怕惊着什么似的,淡淡生香。
第一次,是在朋友圈看到的青葙花图,爱其清雅可喜,本能地就转发给忽忽,果然她也喜欢。只是我俩都不知叫什么名,有人说是生在水边的野花。翻了几回《本草纲目》,又查找了几本植物图谱,确定它叫青葙,别名野鸡冠花、百日红,是苋科青葙属的一年生草本植物。
忽忽说,叶子好看,花也好看,都好看。配上青葙这个名字,就更好了。我说,奇怪的是第一眼看到它,我就想到你。
忽忽问我,为什么。我说,不知道为什么,可能你们都看上去那么纯净,独立。嗯,还有美好。
忽忽跟我一样,在机关工作多年。难得的是,浸淫在各种材料总结和报表中,不哗众,不媚俗,始终保持一份内在的独立和清醒。第一次见到忽忽,是在一次女人聚会上。当时就略感讶异和遗憾,小城这么小,碰来碰去都是熟人,我怎么这么迟才撞上她。很早就听说过她,和她的木心书社。一个小女子,几乎全公益地建起一个小书社,很小众,很理想,很传说。
图中的青葙花,开在正午错落斑驳的阳光下,虚化的绿色背景中,几枝毛茸茸的花序婷婷直立,颜色由下而上渐次从棕黄、珍珠白变成绯红。叶子泄露天机,标明家世和出处,是标准的苋科植物:狭长的针叶形,翠绿中泛起淡淡的红色,跟夏天菜畦里的苋菜一模一样。凝固着一个晃动的姿势,好像风刚刚吹过。也可能,一只蝴蝶刚刚吻过。颤抖中携着喜悦,为突然而来的激情,少女般羞红了脸。
慢慢熟悉起来,对忽忽,更多一份钦佩。很少有人能把自己心中向往付诸行动。大多数人习惯服从,服从周围的各种秩序,服从无处不在的规则。忽忽的空间有段话,“很多人问我,个人力量如此微弱,为什么自己投入金钱和时间做书社?我想说做一件自己喜欢的不计后果的事,就像为一个自己深爱的人付出,是多么幸福,我很幸庆,自己从未停下脚步,于是生命给予我如此多的馈赠。”
忽忽所说的馈赠,我想可能就是,有了一群爱读书爱旅行的朋友,以及各自培养了爱好阅读的孩子。
书社在润德路边上,一个十来平米的小房子,门口钉了只小小的极不起眼的黑色木牌:木心书社。几十个会员,各持书社钥匙,完全自助式借阅和管理。桌上有茶壶,茶叶,偶尔有会员带来的小点心,花瓶里开着新鲜的月季。周末,常有会员带孩子来看书,桌椅移到门口树荫下,很令人心动和向往的一幕。
忽忽清瘦秀美,爱穿风格统一的棉布衣服,平底鞋。笑起来眉毛弯弯,身上无端有种植物特质所延伸的中性之美,看似柔弱,却充满情怀和力量。这一切,都使她把自己从人群中区别开来,像植物,比如青葙。
看到青葙,已是转年九月。微信圈有朋友@我,衡阳路向南的路边开满了青葙。
下班后,一路找过去,夕阳西沉。果然看到路边一大片青葙,在九月末的晚风中摇曳,一片令人颤抖的绯红,为这不动声色的等待和情谊,我的内心变得柔软而感动。
忽忽趟过枝叶葳蕤的山芋岭子,采了一束青葙,她说,我要把它种在家里。青葙花颇具质感,触及粗糙沙哑,名为野鸡冠花,形状却完全不同,鸡冠花开起来一团一团的,像鸡冠。青葙花却形似狗尾巴草。穗状花序暗含微渺如针尖的黑色种子,花熟子落。
晚霞纷落,一只飞鸟白羽胜雪。天空有着绝妙无比的湛蓝和清澈,一团团云彩像白莲花般正在盛开。远远地,九月末的大地,一片金光灿灿的稻浪铺展。河边的杨树林子被最后的光线染成深蓝,近处是玉米地,饱满结实的玉米藏在青郁的阔叶间。青葙沿路边向河流生长,洁净温柔,无端有地老天荒之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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