根据“上海发布”微信公众号发布的消息,2022年4月17日上海开始出现新冠本土死亡病例。此前,因为没有死亡病例,感觉大家对疫情形势的认识并不是很紧张。但死亡病例出现后,明显感觉周围的人出现了紧张情绪,甚至有人出现了恐惧情绪。就很多个人而言,对疫情的防护陡然升级。
根据“上海本地宝”微信公号发布的信息,2022年2月26日0时至2022年5月30日24时,上海此轮疫情累计报告本土确诊57995例,累计死亡588例。
应该说,依赖于良好的医疗服务水平和强大的抗疫能力,我们有效地控制住了重症转化率和死亡率。这在历史上,尤其在古代的上海,是不可想象的。
上海是一个地理位置非常特殊的城市,地处太平洋西岸、亚洲大陆东沿和长江三角洲前缘,北接长江入海口,南临杭州湾,东濒东海,西接江苏、浙江两省。上海的面积仅占全国国土面积的0.6%,但生活着全国1.76%的人口(按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数据计算),创造着全国3.78%的产值(按2021年国家统计局公布的数据计算)。公元751年上海独立建置。这一年,是唐天宝十年,吴郡太守奏准设立华亭县,上海地区始有相对独立的行政区划。至今,上海独立建置已有1271年。自南宋(1127年6月12日—1279年3月19日)以来,上海地区已是我国最富庶的地区之一。但上海地区的自然灾害发生的频次却比较高,而且灾种多样,有风暴潮、洪涝、干旱、突发性强对流灾害性天气、严寒酷暑与反常天气、生物灾害、疫情、饥荒、地震、地质灾害等。疫情只不过是其中的一种。
根据记录,造成死亡人数最多的不是疫情,而是热带风暴潮(强台风)。1696年,清康熙三十五年,夏天的强台风造成相当于今上海地区范围内死亡10万余众,全地区死亡率为5%左右,沿海诸区县则高达60%—70%。这在我国乃至世界飓风灾害史中都是“名列前矛”的灾害。
这一年是闰年,似乎预示着这一年是多灾多难的一年。是年春,康熙率中路兵启行,由张家口东北的独石口出塞,第二次亲征噶尔丹。两个多月后,清军在昭莫多击败噶尔丹主力,获得大捷。噶尔丹仅率领数十骑兵仓皇逃走,此后再也无力东山再起。后局促在阿尔泰山东麓,日暮途穷,次年吃了毒药,自杀身亡。就在康熙第二次亲征噶尔丹获得胜利后不久,是年夏天,农历六月初一(公历6月29日),相当于今天上海地区范围内发生了强台风。
据清代学者、史学家姚廷遴(1628—卒年不详)《历年记》(卷下),史地专家褚华(1758—1804)《沪城备考》(卷三),董含(1624—1697)《三冈续识》以及雍正《崇明县志》(卷九)、乾隆《金山县志》(卷十八)及《嘉定县志》(卷三)、光绪《青浦县志》(卷二十九)、同治《上海县志》(卷三十)等的记载,这一天上海、宝山、崇明、嘉定、南汇、奉贤、松江、川沙、青浦、金山等地狂风怒吼,滂沱大雨下了一整天,所有河流都是满满的水,河港壅塞,水至不流。
从宝山到九团,南北二十七里长,东海岸起至高行,东西约数里的范围内,半夜时分一丈多高的洪水呼啸着涌进这一区域。水势极为猛烈,惊涛猝至,人们根本来不及逃走,当时即淹死上万人,淹死的牛马鸡犬不计其数。几乎所有的房屋、树木都在洪水中垮塌,来不及跑的人就直接被压死在倒塌的房屋里。
狂风咆哮之中,洪水汹涌,大量的村宅、林木、杂物、家伙顺着水流被快速冲走,很多尸体浮在水面上一起被冲走。清代将上海浦东的老白渡、烂泥渡、陆家渡、高昌渡、南仓渡、永济渡(今董家渡)、杨家渡和周家渡称之为“八长渡”。在“八长渡”之一的高昌渡,逃过一劫的人们发现,连续四五天,每天都有100多具尸体在黄浦江上漂过,随潮而下。
其实,这一年的农历四月以来,这一地区出现了多年罕见的大旱。到了五月下旬,天气极度干旱,焦金流石,蝉喘雷干,人们唇焦舌敝,纷纷为干枯的庄稼发愁。所以当六月初一开始刮大风,下大雨时,人们欢呼载道,兴高采烈,都为今年预计能保住的收成而高兴。但没想到风越刮越大,雨越下雨大,飞瓦走石,拔木倒庐舍,四处涌来的洪水吓坏了很多人,人们奔窜无路,不能相顾。宝山城瞬间整个就被淹没了。第二天幸存的人们才意识到发生了百年不遇的强台风。无论嘉定、崇明、吴淞、川沙、柘林,还是南汇、奉贤、松江、川沙、青浦、金山,各地都是水,大树尽拔,禾棉尽淹,尸横河港,遍野哀号。
因为已经很多年没有发生过这么大的强台风了,即使爷爷辈的人也没有见过,所以官府和百姓都没有防护,基本的逃生设施和应对办法都没有。一夜之间,这一地区淹死、压死10万多人。当年今上海范围内的总人口约190万人,这一次灾害的死亡人数占总人数的约5%。让人欣慰之处在于,这次风暴潮自东直扑上海后迅速衰减,对当时江浙一带的影响相对较窄。否则,死亡人数会更多。
大灾之后往往会有瘟疫。到了冬天,出现了瘟疫,尤以嘉定为重。被传染者高烧不退,头痛如劈,腹痛泄泻。到了1697年,周围数县田庐荒芜,野鲜人烟。
热带风暴潮是上海地区的群灾之首。上海建置以来关于风暴潮最早的文字记载,是公元751年,风暴潮袭击长江口,造成数千艘船只沉没。1200多年来,热带风暴潮造成上海及附近地区死亡万人以上的次数不下10余次。直到今天,防汛抗台始终是上海地区防灾减灾的首要任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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